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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锤基】闪电宫纪事 第二十九章

本章有少量BG内容,个人认为并非爱情段落,连单箭头恐怕都算不上,不会造成不适。章节名“伤逝”,致敬《笑傲江湖》第三十八回“伤逝”。

在写完这一章校对时,播放器放到了周杰伦的《烟花易冷》:

跟着红尘,跟随我,浪迹一生。

上文→第二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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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十九章
  
  <Chapter33 伤逝>
  
  这是洛基最短暂的一次逃亡,也是奥丁最短暂的一次沉睡,短到几乎让人怀疑,他究竟是真的陷入了沉睡,抑或只是装模作样,为了把索尔支到前线。在洛基逃离了索尔给他划下的牢笼兼安全区后,立刻遭到英灵战士的穷追猛打,不出一天工夫,便直接被押送到荒原接受惩罚,始作俑者不但没有给出任何罪名,更是连面都没露,也许他认为这个罪大恶极的霜巨人,已经连审判都不配接受了。
  
  当洛基苏醒的时候,身上旧的血迹已经凝固,破旧的长袍格外难受地粘在身上。他睁开眼,想看看周围的情况,眼睛却突然感到一阵刺痛。他下意识地闭紧眼睛,正琢磨着荒原昏暗的日色会不会如此强烈,灼烧感再次从眼睑传来。他试着摆了摆头,想躲开疼痛的来源,却发现脖颈已经被一条铁链固定在了身后的巨石上,和四肢一起绑了个结结实实,动弹不得。
  
  恐惧霍然席卷了他全身,他想大喊大叫,至少搞清楚眼下的状况,可接下来的声音却像一条绳索,死死勒住他的脖颈,把他的叫喊全都堵了回去。
  
  “澜女王的渔网,到了;芙蕾娅女神的毒蛇,也很好;巴德尔殿下的箭……”远处的女人弯弓搭箭,听到他挣扎的响动,方才暂且把弓佩到身后,款款走近,微笑道,“我正在清点你的礼单呢,二殿下。”
  
  “斯卡迪?”洛基本不想发出如此低微无力的声音,可他的喉咙已经因缺水而彻底沙哑,用尽全力也只能发出一点气声,“他们派你来审判我?”
  
  “是啊,他们,黄金家族和十二主神,我只是替他们尽一点微薄之力罢了。只有一点点私心,是为我可怜的父亲报仇雪恨,你不会介意吧?”斯卡迪抬起脸来,下巴上被洛基用魔火烧出的一小块疤痕正对着他,“整个神域都没有想到,你这次竟然连一条后路都没留给自己。你以为死而复生就是重新开始?你相信我们在雷神面前发誓既往不咎是出于自愿?你相信你能保得住肚子里的杂种?你早已经四面楚歌,从你出生的那一天起,这个结局不过或早或晚。”
  
  洛基闭上眼睛,尽量使自己从痛苦和她的声音中抽离出来,重新冷静地思考。但心中更加脆弱的角落,却有另一个声音不断叫嚣:你为什么还不肯面对自己的愚蠢?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她说的都是事实?
  
  在她说完这番话之前,求饶的念头曾经出现在他的脑海里。但如今,他只是轻轻笑了笑,牵动了嘴角滑稽的伤口,裂出丝丝缕缕的鲜血。
  
  “世上根本没什么所谓的折磨,只有活着或死了。我曾经把你们每个人的尊严踩在脚下,如果这样做能削减你们的耻辱哪怕一分,我并不介意。”洛基仰起头来,碧绿的毒液流淌过他半瞎的眼珠,再从已经变成蓝肤的脸颊上滴落,霜巨人有极强的自愈能力,可纵然他变成原本形态,也根本抵受不住毒液不断的腐蚀,可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,瞪视着斯卡迪的眼睛,望着她眼珠倒映出的自己,疯狂地大笑起来,“你们所有人,根本不敢杀我。你们也知道,没有一个地方关得住我。诸神徒有神力,自诩高人一等,却无法毁掉自己敌对的国家、仇恨的人,不甘地低头与我共同栖息在同一片天地之间,你们究竟懂不懂这是多么有趣的事?”
  
  “够了!”斯卡迪猛地攥住毒蛇的尾巴,毒蛇吃痛地加重了啃噬的力度,惨叫声霎时间响彻荒原,可声音却并非来自她的面前——
  
  一股寒意突然从她背后传来,斯卡迪身先意动,腰间猎刀转眼间已抄在手中,将将回身斩断一段冰锥。来者冲毒蛇张开手掌,毒液瞬间凝冻成冰,危险地悬在半空。
  
  洛基抬起头来,无需思考,答案一直被所有人默认——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有可能来拯救这个罪人,也许索尔终于看穿了奥丁的计谋,也许复仇者设法把地球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,又也许他放心不下,主动回来。然而在这所有的可能中,他唯独没有料到,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一张陌生的面孔。他愣了一下,迟疑地低低喊了一声:“西西?”
  
  “是你?你趁黑暗精灵之乱,擅自逃出阿斯加德,我有众神之父的授权,现在就可以将你格杀!”斯卡迪拔出双刃,指向西西的额头,象征着奴隶身份的六芒星已经完全消失,当她说完这番警告,才猛地意识到不对,“你的皮肤……你到底是不是霜巨人?”
  
  “我究竟是谁,众神之父不是最清楚吗?”西西抬起头来,白纱长裙在她身上伶仃地晃荡,此时在罡风凛凛中,却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。她环视四周,荒漠的边缘渐渐涌上一片金属的光泽——毁灭者已将此地团团包围。西西却对它们视而不见,“奥丁把他抓来,无非是想引我现身。现在我已经来了,放了他吧。”
  
  斯卡迪大声嘲讽:“你?你不过是个约顿奴隶,众神之父有什么必要对你布下天罗地网?”
  
  西西没有回答,闭上眼睛,静默地向半空举起手臂。一团云似的白羽倏然向她飞来,斯卡迪挥动双刀向她攻去,却被羽毛聚成的翅膀扇到远处,洁白的羽翼垂在她背后,毒蛇的尾巴被猛扯之后立刻发狂,西西一把抓住它的七寸,手指加力,将它抛远。她缓步走到洛基身边,温柔的白羽轻轻滑过他身上的斑斑伤痕,所到之处,伤口尽皆平滑如初。
  
  “天鹅羽衣是前任瓦尔基里首领的东西,奥丁和劳菲倒是口径一致,都说你已经转世成了凡人,”洛基的目光随着身上的白翎移动,盯着这个从来都在他意料之外的女人,似是自嘲地低低笑道,“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你——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瓦尔基里。”
  
  “在这件事上,他们是一致的。”西西专注地为他擦去脸上的血污,又去扯他身上的锁链,“奥丁和劳菲一直在争,争夺九大国界的统治权,奥丁牺牲了眼睛,劳菲把约顿海姆变成冰封之城,他们同时得知了英灵战士的秘密,也共同挑起了中庭的战争,争夺英灵战士。如果不是我临阵脱逃,奥丁本可以将冰霜巨人一举歼灭。”
  
  “我不想听这些故事,也用不着理解他们的卑鄙,”洛基看了一眼不紧不慢逼近他们的毁灭者,厉声说道,“我只知道,就算是阿斯加德最强大的神,也不是倾巢出动的毁灭者的对手!”
  
  西西略显惊诧地看了他一眼,水波般清澈柔软的眼神中,似有泪意盈盈。锁链在她手上勒出血痕,她仍在拼命扯着锁扣,继续说道:“奥丁把我们的生命都变成了谎言,他把你从霜巨人变成神,把我从神变成约顿奴隶,假如世界之树上的每一个生命都注定要维持一个平衡,我情愿……”毁灭者已经在他们不远处围成一圈,她的眼神却让人忘记了恐惧,仿佛被天鹅羽衣引领着,跨越花瓣般飞舞跳动的阳光,飞到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,“你愿意维持,我就是王子的西西;你想挣脱,我就是国王的瓦尔基里。”
  
  曾经最巧舌如簧的神明,如今却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。洛基甚至不明白,这位名义上的妻子究竟为什么会来到这里,对他说出这番话。在他呼风唤雨的时候,她连王后的金冠都不曾见过,不过是从芬撒里尔宫的奴隶变成闪电宫的仆人;可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,她却又宣誓成为他手中的利剑。
  
  毁灭者打开面罩,炽热的火球从四面八方向他们飞来。他知道到了说点什么的时候,西西却按住了他的嘴唇,微笑着说出了死亡的宣判。
  
  “从你带我走的那天起,我就不可能活着离开阿斯加德……”
  
  “戗啷”一声,最后一个锁扣终于应声而断,天鹅羽衣完全张开,结了一层厚厚的坚冰,将他们包裹在漫天白羽之中。她如一棵温柔的垂柳,在随风飞扬的万里黄沙中低下头去,用几不可察的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话,宛如春日暖风送来的絮语。

  



  我合上书,想起那个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少女。她微笑的弧度,她头发的颜色,她永远盛着我的影子的那双眼睛。这个从百年前、千年前,甚至以宇宙为度的无穷久,就如斯冷酷的世界上,怎么会有人甘心和我待在最肮脏的角落里,她怎么会不是Cici呢?她不是属于我的太阳,她是燃尽的烈火,我把灰烬埋藏进我的心脏。
  
  我第一次想起了过去的事情,我不需要读下去,也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。
  



  毁灭者的火焰穿透了她的后背,她靠进洛基的怀里——如果还有一点生还的希望,她都不可能这么做的。她轻轻喘息着,不知什么时候,呼吸的声音渐渐细到听不见了。她的体温一点点流逝,洛基不得不变成不畏严寒的霜巨人,才能忘却一条生命在手中消散的感觉。
  
  毁灭者的魔火一直在她背后燃烧,就在这时,洛基摊开手掌,火焰如鲜血般从他的血管中剥离出来,凝成一个金色的光球,他轻轻把手掌贴在西西的胸前,直到所有光芒都流淌在对方的身体里,在她眉心亮起一点稍纵即逝的光芒。他闭上眼睛,世界重归于一片黑暗,他将下巴抵在西西肩上。掌心的热意持续了很久,当它真正被荒原的狂风吹散时,洛基身上终于不再剩下半点神域的馈赠,怀里突然一轻,那具冰凉的躯体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,他这才睁开眼睛。在夜幕降临之时,天鹅羽衣四散,白翎依依,似有点点亮光,随之飘向远方。
  
  这是他第二次失去神力,或许很疼,可当另一种巨大的震撼出现时,你自然会忘记疼痛。对洛基而言,这种巨大的震撼,来自一个他视如草芥的女人,留下的最后一句话。
  
  “……可那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事。”
  
  他独自在荒原跪了很久,直到一只冰冷的,同为蓝肤的手掌覆在他肩上,他才重新站起身来——就在那一刻,他决定了自己未来的路,一条能看到结局的、清晰地通往生命尽头的路。
  
  两位约顿最出色的法师短暂地对视了一下,洛基短促地笑了一声,将行刑柱上的一株槲寄生扯在手中,走向古尔薇格来时的方向。女法师跟上他的脚步,轻灵的声音宛如梦呓:“要重新拿回再生摇篮,你都需要什么,我的盟友?”
  
  洛基停住脚步,她身后恰巧掠过一片破碎的白羽。
  
  “有樱桃奶油蛋糕吗?”

  



  我走下楼梯,将Foster实验室的大门一推到底。她人不在屋里,实验器材泛着冰冷的白光,滴滴答答地走着奇怪的读数。在我被黑街的混混们痛打一顿之后,我就再也没有见过Cici。如果Donald把我们同时带走,那么他不可能有时间先把Cici安顿在别的地方,再送我去找Foster治疗鼠疫。既然他一味躲闪问题,不肯告诉我Cici的下落,那么我不妨直接来Foster这里打探消息。诚然,她的话不能全信,但也不至于事事都对我撒谎。
  
  可她现在不在,不知道又去给闪电宫捣什么乱了。我漫无目的地在她实验室里晃荡,既想搞点破坏,又怕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,类似液体炸弹之类的——虽然我不知道有没有这玩意儿。于是我仔细看着她桌上的瓶瓶罐罐,但上面的标签全是我不认识的词汇,我一个都不敢下手。
  
  但是,有一支盛放着透明液体的试管突然闯入了我眼中。标签上露出了一个单词——“鼠疫”。我从试管架上拿起它来,看到它的全称是“鼠疫疫苗”。好吧,看在它还算造福过我的份儿上,我轻手轻脚地把它放回了原位。也许在Donald眼里,正如闪电宫颁布的法律所言:“第三条,一切地球旧科技、旧制度须予废除。破旧立新。”他觉得这一切都微不足道,但事实是,一个我最厌恶的人类,曾经用他最厌恶的技术,挽救过我的生命。我不明白他何必如此赶尽杀绝,或许是因为洛基曾经一意孤行地把地球科技视作蚂蚁搭窝,所以他要用这种方式继承兄弟的遗志?
  
  我摇了摇头,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简直匪夷所思。Donald,应该说是Thor,早就练就了把过去和现在、理想和现实分得泾渭分明的本事。在洛基死后十四年、闪电宫统治地球后三年,连他战友的遗孤都成了特权阶级,十二主神和其余诸神中仅存的幸存者都已归位,唯有一团火焰依旧掩藏在灰烬中无声地燃烧。我知道自己从来如此不知餍足,出了一会儿神才把Donald身上的诸多疑点从脑海中驱除出去,刚要转身回去继续看书,却碰到了鼠疫疫苗旁的另一管血浆。我把那个小瓶重新扶起来,手指却碰到了它背后的标签——
  
  Sigyn。
  
  我心中一动,立刻去查看那一排所有试管的标签。不出意外,里面有各种药剂的名称,有一管我的血浆,而最后一管,上面写着“鼠疫病毒”。
  
  “你在找什么?小心别接触到你手里的液体。”Foster静默地坐在门前,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毛。
  
  “她呢?”我举起那管血浆,一步一步慢慢地逼近她,质问道,“你怎么会有她的血?”
  
  “当然是为了治疗,”她泰然自若地迎上我的目光,“看书看得太投入了,巴不得赶紧抓一个姑娘来重演罗曼蒂克?你未免也太早熟了。”
  
  “你写的是Sigyn,不是Cici。你知道她的身份,也一定知道她的下落。Donald把她安顿在哪儿了?”
  
  “她是一个独立的人,不该像玩具或宠物一样被任何人随意命名,”Foster犹豫了一下,把轮椅转向,走向实验室最深最暗的角落里:“你确定还想见到她?”
  
  我没有回答,也懒得和她在名字上多做纠缠。Foster太看重权力,精准到不容许半点感情在里面捣乱。我径直走到她身后,推开了面前仅有的一张手术床。在手术床下,便是一处隐蔽的台阶。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,她轻轻点了点头,示意我走下去。我估计她也不至于莽撞到如此明目张胆地对我动手,便自己慢慢走下楼梯。楼道里越来越昏暗,与托尼宽敞明亮的实验室截然不同。这更像是一处弹药库,涌动着一股潮湿、阴森的古怪气息。如果我曾经在黑街之外的文明世界生活过的话,我就该能找到一个确切的形容——停尸房。
  
 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时,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柜子,就像复仇者大厦里的陈列柜一样,只不过它被划分成了一个个的小格子,每个格子上面都贴着一个名字的标签。我隐约想到了它意味着什么,但我不想打开任何一格的柜门去验证我的猜想。我告诉自己,这里也许是闪电宫的档案室,存放着这些名字的主人的档案。
  
  可这些格子太小了,小到只能放一个半米见方都不到的盒子。我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轻声提醒,但我阻止它继续说出自己的猜测。我仔细地用手指着那些标签,逐排寻找着那一个名字,也许是C开头,也许是S……
  
  “Sigyn”。
  
  没什么好犹豫的,在黑街生活了这么多年,它教会我减少无谓的猜测和遗憾,尽管放胆面对糟糕的现实,否则自怨自艾迟早会先于贫穷淹没你的头顶。我什么都没有想,头脑空空地拉开柜门。
  
  灰白色的粉尘如雪花一般,无风自动,凉飕飕地扑了我满头满身,恣意飘扬在阴暗的地下室中,仿佛黑夜里忽而缀上了万千星斗,天空因此忽然有了生命。
  
  我想起诸神的葬礼,灵船上放满鲜花,盖上一层白纱,再由英灵战士射出最后一箭,永恒之枪重重顿地,代替死者发出一声响彻九界的哀鸣之时,小船会在瀑布的尽头化作星辰,与水晶球一起为死者指引转生之路、长眠之境。那样高贵的终局,从来都不属于我们。
  
  我只是短暂地站了一会儿,在确认柜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之后,便立刻关上了柜门,重新走上楼去。Foster有些意外:“我以为你会为她多难过一会儿,毕竟她是为了——”
  
  “我不想听你的鬼话,如果你再敢说半个字,我发誓会亲手把你扔进资源转化炉里,无论用什么办法,我不在乎,”我抓住她的衣襟,轮椅上竟然没有任何武器阻止我,Foster依旧带着掌控全局的云淡风轻,我停顿了一下,把她扔回到轮椅上,“这辈子,我从来不会难过,只会愤怒。”
  
  “我相信你的愤怒。”她也不再装出遗憾的神情,微笑着点了点头,像是一个迟了整整一辈子的回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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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@莉莉白  @馅饼君  @纷纷FIN-话不多说李子拿来  @是洛基不是落姬  @白昼如焚  @兰若望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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