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y、🐛呀:薄天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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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锤基】笼/Cage 01~02

这个故事依旧发生在雷3后,后很多很多年。

中短篇,祝大家圣诞快乐新年快乐X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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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笼/Cage
  
  文/薄天游
  
  有时候,你想找到事情的答案,就必须把自己关进笼子里。
  
  1.
  
  东方煊焕。
  
  地平线尽头,依稀可见一个光点升起。那是一个人,站在太阳的核心。他像春天苏醒的野兽,迷茫地打量着这个世界;又像经历了千万年风吹雨打、沧海桑田的山陵,终于从地心熔岩之中巍峨升起。
  
  当他完全直起身来,阳光温柔地包裹住他赤裸的身体,炫目的光芒又烧起一点儿后,他身上已经披了崭新的铠甲,红披风像朝霞的馈赠,在他身后殷切地摆动。宇宙在他面前像个佞臣,谄媚地奉上他想要的一切。他并不是一个自诩高尚的英雄,但可笑的是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。宇宙唯一能提供给他的,大概只有战斗。
  
  他渴望战斗,又厌恶战斗。好战的血液流淌在每个神体内,这种传统而野蛮的血统,常常被曲解为野心。直到这么多年之后,他已经回忆不起前任众神之父Odin的容貌,对父亲的印象浓缩成了一片灰色的海和一只黑洞似的眼罩,但他却能感觉到某种血脉的律动,引领着他走向一条熟悉的前人之路。他们把漫长的生命挥霍在九界各处的战场上,他的力量比Odin更强,像一张无形的、水做的网,不经意地撒到地上,瞬间便可铺满广袤宇宙的每个角落。没人能逃脱他的控制、他的视野、他的力量。于神族以外的生物而言,这都是难以想象的诱惑和永罚——每当风狂奔了几万光年,让他嗅到一滴鲜血的腥气,让他听到兵器出鞘的声音,让他看到绝望的母亲抱着婴孩跪在荒野里祈求,他都会立刻奔赴向那个地方,终结一切干戈之声。
  
  或许就是因为他讨厌闻到、听到、看到这些,他才会比从前任何一个神都好战。他想起用血肉铸造起王城的祖先Bor,横扫九界的父亲Odin,血洗阿斯加德的长姐Hela,他们如此狂热地爱着那把硌屁股的至高王座,于是他们不得不痛苦地、像个断奶的孩子一样学着控制自己的残暴血统,学着仁慈,否则就会像Hela一样提前陨落。他理解他们的痛苦,人总要被迫做很多他厌恶的事,神也一样。
  
  他很少刻意想起什么。神不需要记忆,有本能就够了。他的本能召唤他从沉眠中醒来,抖落身上的泥土,去完成他的使命。他知道,一个重要的日子将要降临,那是重生的日子,英灵将重获新生,更重要的事,他的记忆将为了几百年后的死亡而重生。
  
  可也不光是因为本能。他知道,他的心上被拴了一根细线,他不知道是谁干的,甚至因此任性得像个暴躁的婴儿,在星系间一路摔摔打打,想揪出罪魁祸首,可这也成了他唯一一件没有做成的事。他耿耿于怀。
  
  现在,那根细线牵动了,线的那头系上了Bor、Odin、Hela的名字,还有许许多多他记不起名字,却清晰地铭记着他们的存在的人,他们把他的心拽向了一个方向。
  
  他知道,那是家的方向。
  
  他的王国,他曾经的避难所,他唯一的家。
  
  那个地方叫做约顿海姆,他一直觉得这名字挺难听的。
  
  2.
  
 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齐膝深的雪地里,小心地拿捏着力道。这是他不愿回约顿海姆的原因之一,尽管神不怕冷不怕热,不怕自然也不怕人力,但他要是一不小心踩在冰上,还是会摔个大跟头。虽然所有曾经暂居这片庇护所的移民都已离开,他还是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藏在某个角落里盯着他,等着笑他摔倒时的洋相。这让他尴尬又恼火。他曾经试过用神力凿开几万尺的坚冰,甚至召唤雷霆,把自己变成一个和太阳等同热量的火球,都没能融化掉这里的冰雪。他曾用全知的双眼窥见极寒星球的核心,一尊蓝色的匣子延伸出无数根湛蓝的冰锥,像血管一样滋养着约顿海姆的每个角落。
  
  他谨慎地走在冰雪上,漫无目的地打量着冰原。雪花无休止地从天空的灰色幕布后飘落,他无休止地挪动双腿,盔甲碰撞着雪地里的冰碴,好像有人拿刀在割他的耳膜。他走,他跑,他飞,可荒无人烟的土地依然执拗地保持着惊人的单调。他觉得自己像只被关进笼子里的松鼠,无论怎么发狂,都在原地兜圈子。
  
  他索性坐在雪里,用雪把自己埋起来,还得提醒自己不能像从前一样,因为无所事事而睡去,一睡就是三五年。他只能强迫自己思考,搜肠刮肚,找出所有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记忆。神的感官立刻做出回应,无数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在他脑海中爆发,所有人都在叫着同一个名字:
  
  “Thor!”
  
  他愣了一会儿,才想起这原来是他的名字。太久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,他在心里咂摸着这四个字母的味道,觉得它们简单上口,要让他选,比取而代之的“雷神”好很多。
  
  可是没人有资格叫他的名字了。在他已经遗忘的某一天,一夜之间,Thor突然消失了在世界上,人们都改口叫他雷神。没人再像从前的人类一样,妄想着用驯服野兽的法子驯服神,但Thor其实并不怎么介意人类的野心。他在雪地深处微微侧头,准确地望向冰原上的某个方向。
  
 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,可神的眼睛却看到了几百年前的景象。他的挚友Sif,穿着脏兮兮的鹿皮靴子站在临时搭建的避难棚子下,目光与他相接时,立刻咧嘴笑了起来,发辫在她脑后热烈地跳动着,她喊着他的名字,大步流星地冲他跑了过来,脚下不留神地一滑,记忆中年轻的Thor赶紧伸手去接她。他以为自己的心脏会随着她长发的散落而停顿,可他没有。他闭着眼睛,试图碰触她朝霞般嫣红的脸颊,可Sif的脸全无温度,和他的手指、他的心口一样冰凉。
  
  他转了转头,看向别的方向。那儿也有个细声细气的声音,在呼唤他的名字。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像颗流星,倏然划过寂静的空气,冲他砸来。无论是过去的Thor还是现在的雷神,都能轻而易举地躲开,这种小孩子的游戏,早在他上演武场的一天就终结了。他看得清每一粒雪花的飘落,看到六角的花瓣从末端悄然融化,最后缩成一滴水“啪嗒”滴在地上。他举起手想接住雪球,忽地又放弃了这个念头,雪球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脸上,周围的人发出友善的笑声,Korg迈着沉重的步子跑过来——他恐怕是唯一一个喜欢生活在冰霜之国的人了,在这里,他既不用担心踩得地动山摇,又一直胆小又心细,只有他从来没滑倒过。石头人把雪花均匀地涂在他脸上,还没让手上粗糙的石头蹭着他的脸。他想起自己曾问过Korg有没有心脏,后者笃定地回答他:“有,那是一块会跳会发热的石头,就在这里。”他闭起眼睛,试探着把手掌贴在Korg的胸膛上,可那里没有会跳会发热的石头,只有一堆冰冷的、硬邦邦的石头。
  
  他猛地睁开眼睛,怒视着眼前皑皑的雪堆。约顿海姆让他恼火,因为他在这里会滑倒,会对着空旷无人的记忆傻笑,会听到自己过去的名字,会让他显得像个弱小的神。
  
  可他忍不住,他那么喜欢Thor,在所有事情里,最让他恼火的就是雷神取代了Thor Odinson。或许因为他成了雷神吧,他听着无数人民的呼唤,都觉得不对劲。好像他们的声音都变了点味儿,不是太高就是太低,不是太粗就是太细,最重要的是……
  
 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,统统都没有温度。
  
  他忍无可忍地怒吼着坐直身子,愤怒地甩着头发,像只被玷污了毛发的雄狮,金发在雪水的泥泞下渐渐露出本色。宇宙中为什么会有约顿海姆这样的存在?他何必要在这里多耽一分一秒?
  
  他没有撕裂灰色的天穹,飞到另一处适合寻欢作乐的星球,而是奔向国土的尽头,如一颗陨落的彗星,裹挟着电光跳下山崖。他冲破岩石、冰层,坠入瀑布的深潭之中。他记得那是亡者灵船沉没的归处,可他始终纳闷灵船怎么从冰上一路划过来。不过他大约没机会得知答案了,神虽然是全知的,却唯独看不到亡灵。
  
  通常,他跨越不了生与死的界限。但凡事总有例外。三天后,就将是复活英灵的日子。他是宇宙中仅存的神,他将碰触他们的灵体,重新赐予他们肉身,引领他们投身于另一次毁灭。
  
  三天,这么小的计量单位,小到他几乎都要忘了还有“天”这个字眼。
  
  他一边想,一边急速下坠。
  
  忽然,一股温柔的水流如网般缓缓兜住他的身体,减缓了他下落的速度。他感觉不到冰冷,却能敏锐地察觉到水中的一缕暖意。他没有思考,就像沙漠中饥渴的旅人,冲暖意的源泉迫切地伸出了手。
  
  他摸到了一座铁青的牢笼。
  
  谁会把死者放在牢笼里推下来呢?他耸了耸肩,有关亡灵的问题注定是不解之谜。
  
  一只手隔着透明的金属笼壁,印上了他的掌纹。笼子挡住了那只苍白而修长的手,可笼子里的人散发出的生命的热度,却前赴后继地扑进了他怀里。
  
  那个人张了张口,叫他“Thor”。
  
  他的声音很低,在水里还变了调,可在他吐出那一个名字的刹那,世间所有温度和感官瞬间回到了神的身上,水让他冷得发抖,牢笼另一边的呼吸却如此温暖舒适,让他忍不住贴的近些、再近些;他的伤口叫嚣着作痛,连多年前留下的伤疤都散发起细微的麻痒,盔甲沉甸甸地箍在身上,他那么难受,却又觉得那么舒服,以至于想合上眼睛小憩一会儿。他的思绪像流星般划过天空,它的火光照到哪里,哪里便亮了、暖了。春雷炸响在宇宙的每个角落,不由分说地撕裂冬天阴沉的天空,可唯独约顿海姆还是阴森森的,没半点儿生命力,固执地不肯理会神谕。
  
  可Thor不在乎这些,他知道哪个答案能唤来春天,就像他呼唤雷电一样得心应手。
  
  “你是谁?”他迫切地伏在冰冷的牢笼上,眼神在囚徒身上上下逡巡,“告诉我,你究竟是谁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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