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落魄的贵族Thor和他的房客Loki打赌，如果Loki改换身份，他必将成为上流作家。为了赢得赌约，Thor不得不重拾过去耳濡目染的贵族礼仪，先把Loki伪装成一个上流。
第二章
第二天天刚亮，Thor就敲响了Loki的房门。后者刚用了一整个晚上敲完一百二十个词，垂头倒在键盘上压出一长串乱码，张嘴打着轻微的呼噜。他朦朦胧胧地梦到刚被他改名为Thomas的杀手Thunder愤怒地凿着他的门，如雷霆降世般怒吼道：“你怎么敢改掉我的名字？你一个字也不会写出来的！”
Loki委屈地躲在电脑前承受着他人物的怒火，打定了主意不开门面对急火攻心的杀手。苦了Thor在外头把门敲得山响，敲到怀疑人生，敲到他担心Loki是不是出了什么事，比如熬夜诱发心脏病之类的。在邻居来敲他家门告他扰民之前，他走到屋外，干脆从窗外翻进了Loki的房间，那家伙用一段韵律齐整的鼾声回应了他。
Thor哭笑不得，直接揪住他的领子，把他整个人从电脑前提了起来。Loki惊恐地大叫一声，震得两个人耳膜直疼。
“上帝啊，小伙子，能不能节制一点？这才六点！”隔壁的中年女人愤怒地拉开窗户吼道。
“对不起，萨琳娜太太，我们上班时间太早了，”Thor陪着笑脸举起手来，“我喜欢您的新发型。”
“只是没梳而已，”她没好气地转过身去，用丰腴的臀部把窗户顶上，“要温柔，懂吗？”
“你为什么不否定她的话？”“Loki本想对他发脾气，但一个突如其来的哈欠削弱了他的气势。Thor耸了耸肩，像提着兔子耳朵一样，钳制着他的肩膀把他放到床上：“因为我觉得她在勾引我。就当帮我忙了？”
“你一早起来发什么疯？”Loki哈欠连天地责备道，他的烦躁和困意斗争了一会儿，他还是决定睡觉，Thor却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。
“今天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，我得对咱们的赌约负责，”Thor匆匆抱进一摞东西，扔到Loki身上，“换上。”
“你的西装？”Loki磨磨蹭蹭地坐起来，惊讶地摸了摸西服的料子，不折不扣的高级定制——虽然他从来没穿过，但他觉得世界上不会有比这更好的衣服了。出于本能，Loki居然有点莫名其妙的后悔，他一点也不想按Thor的意思换上衣服，被他拉到镁光灯下曝光，做什么上流作家。说真的，他不想出名，他一方面渴望着认同，一方面又像个沙漠中的鸵鸟一样，喜欢把头扎进沙子里，假装注意不到外面的世界。他慢吞吞地把胳膊伸进西服外套里，忙不迭地揪着有点宽松的袖子，宣布道：“我穿着不合适，咱们身材差的太多了。”
Thor把他从床上拽下来，端详着他的全身：“你扣上扣子试试？”
“不，我宁可不穿，也不要让人看出我借了一件衣服。你看，这不是咱俩的错，我没有定制西服的钱，所以无论你计划了什么，我没办法配合。你没输，我也没输，干脆取消赌约怎么样？”Loki飞速解开扣子，把衣服扔回Thor怀里，“晚安……或者早安，祝我好梦吧，Thor。”
“克服一下你的社交恐惧症，”Thor无奈地摇了摇头，看Loki依旧用被子蒙住头，他长叹一声，“要是有合适的衣服，你就乖乖配合？”
“还要一个靠谱的计划，”Loki朦胧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，“我自己都不操心，你干嘛这么积极？”
“因为我要你帮我的忙……起床，Loki，立刻！”似乎是故意跟他作对，Loki一动不动，甚至故意打起了响亮的呼噜。Thor不再白费口舌，弯腰抱起了他的房客，后者惊呼一声，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，隔着被子吼道：“Thor！你太无法无天了！”
“如果你能自己下来跟我走，我就不让你像个树懒一样缠着我。拜托，我也不想这么暧昧的。”
Loki立刻从他怀里窜了下来，对他怒目而视，故意把地板踩得咚咚直响。他不情不愿地跟着Thor走到阁楼上，看到了一大排老旧的柜子，乱七八糟地排在墙角。他以前从来没造访过这个地方，作为租客，他应该守好自己的屋子，而不是窥探房主的隐私，就算Thor脾气再好也不行。可现在，作家的好奇心被调动了起来，如果Thor不打开柜门让他看看里头究竟有什么的话，他一定会气得打人。
Thor好像听到了他的内心独白，也不故弄玄虚，伸手拉开了一扇柜门——里面整齐地挂着十几套高定礼服。
Loki也不知道自己傻乎乎地张着嘴愣了多久，才问出一句：“这、这都是你的衣服？”
Thor不置可否：“挑一套，总有合适的。”
Loki敬畏地伸出手去，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，把每件都拿出来仔细欣赏。他这才明白，自己从前描写的锦衣华服都太可笑了，真正的高定，不需要往上镶多少颗钻石，它的裁剪、设计无一不透露着独一无二的和谐感。但他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——这些衣服不可能都属于Thor，它们尺码不一，有的肥有的瘦，有的长有的短。因此，Loki也没有“不合身”的理由来推辞，只得取出一套深蓝色的西装套在身上，还不忘讥讽Thor一句：“看来你的神秘工作是收购旧衣服，兼职收老酒吗？”
“是地下黑干洗店，专门逃丨税”Thor没正面回答他，扯开他随便箍住的领带，快速打了个复杂的结，然后又拆开示意他自己系一次，“温莎皇室领结，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那么流行——不过传统点儿不会出错。拿着这根手杖，什么时候都别让它离开你的手。”
Loki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任他摆弄，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，只能无力地抗议一句：“你要让我去演舞台剧吗？听着，我只写剧本，从来不亲自参演……”
Thor蹲在地上认真地给他理着裤脚：“跟舞台剧差不多，只不过是我写剧本，你来演。”
Loki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，他实在是没从眼前这个人身上看出半点文学气质：“你？你还会写剧本？你不是学造水壶的吗？”
“从现在起，我是你的学生，而你的新名字则是Loki Laufeyson，世袭男爵，一个守旧派老顽固，曾祖父是大名鼎鼎的Ymir阁下。你被我强行拉到这里来，参加作家们的晚会，是因为你在患有面肌痉挛后情绪低落，一心闷在家里写作，我想让你多见见人、散散心。”Thor一口气说完，把他的腰带勒到最紧，“记得住吗？”
而这番话的信息量之大，显然超出了Loki的接受能力，他努力消化了一下，还是先问出了最大的疑问：“Ymir阁下是什么鬼？！”
“我瞎编的。跟你的面肌痉挛一样，完全不存在。”Thor冷静地说。
“你究竟想干什么，Thor？一句话向我解释清楚！”
“我想让你成为上流作家——不是畅销书作家，而是上流作家，会被文坛捧到天上、发誓永远铭记的上流作家。贵族、奇闻、疾病、年龄，这些上流作家所必须的因素，我都帮你准备好了。”
“作家的好坏才不是通过这些判定的！我想让人们看我的作品，而不是我傻乎乎的拐棍儿！”Loki挥舞着那根滑稽的手杖戳他的腿，“你是在让我做个小丑，而不是帮我成为更好的作家！文学没有上流下流之分，你让我成为了一个他妈的……现实版‘奇异博士’！”
“你真以为有人会沙里淘金，从乡村书店的促销区发现你的书，然后深深折服吗？或许有那么一天吧，但我想我们都看不到，”Thor的声音冷了下来，“如果你不用计策，如果你不包装自己，Loki，别说是作家，就是国王都会因平庸而陨落。人们喜欢什么，你就给他们什么，然后从他们手里拿到更多东西，现在的世界就是如此，你们互相愚弄、两不相欠。你的身份迟早有曝光的一天，但这不意味着你是个大骗子，人们只会聚焦于你的无奈，像母鸡护着鸡蛋一样，生怕舆论刺伤了你——他们不是在保护你，而是在保护曾经欣赏过你的自己的尊严。你会成为传奇。”
Loki紧绷的肩膀因为他的话而慢慢松了下来，等他吐出最后一个字时，Loki长出了一口气，把手杖拄在地上，无奈地说：“可我没法表现得像个贵族，Thor。别说是去什么上流作家的晚会，就算是见到Stephen Strange，我都会紧张得手足无措。”
“你有足够的文学积累，这就是贵族礼仪的基础。只要你把谈吐放稳重，再学习点社交的小把戏，就足够应对今晚的晚会。”
Loki怀疑地挑起眉毛。
“你来教我‘社交的小把戏’？”看Thor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，他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，“别逗了，Thor！你就是个故作神秘的宅男。你那些吸引约会对象的办法，能拿到Strange的晚会上去？他们谁会认识你？”
“事实上，他们还真认识我，”几小时后的晚会上，Thor游刃有余地穿梭在推杯换盏的人群中间，时不时向其中一些看起来身家显赫的人打招呼，“哦，Lee爵士！好久不见！”
老头愉快地向他举杯，底气十足地回应道：“我喜欢你的新发型，Thor！”
“你不一直是这个发型吗？”Loki跟在他身后，低声问道。
“以前是长发。”Thor从牙缝里挤出点儿声音回答。
Loki迅速在脑海里勾勒出长发的Thor，他的金发留长了大概还挺好看的，就像动画片里的人物……不，他可没说长发公主那个动画。剪短了头发，跟过去割裂了羁绊，绝妙的隐喻，他暗自决定把这个设定加在Thomas身上。
“Stark，你的老主顾来啦！”Lee爵士满饮了一杯红酒，脸颊立刻染上了葡萄酒的酡红，他咯咯笑着，冲远处人群里的小胡子男人招了招手。
Tony Stark，全国——也可能是全世界最成功的商人之一，正张开手臂，朝他们走过来。尽管Loki觉得他的成功学自传简直比厕所读物还不如，那本破书就是厕所本身，但他依然不能否认，Stark在其他方面的成就是常人难以望其项背的。
“瞧瞧，惊爆点男主，”Stark笑着跟他碰了碰拳，又冲Loki挑起眉毛，“这是……？”
Thor立刻收起了笑意，清了清喉咙，郑重其事地提起声音介绍道：“请允许我介绍Loki Laufeyson男爵阁下，我的启蒙导师。”
“Tony Stark，很高兴见到你，阁下……如果我们能算‘见到’的话。”Stark冲他伸出手，端详着Loki被口罩遮住了大半部分的脸。Loki缓缓伸出手，礼貌地搭了搭他的手指，按Thor说的，他让自己的绿眼睛强打精神，在疲倦中闪烁出惊喜而欣赏的色彩：“真是个愉快的夜晚，Stark先生。”
“我的老师不幸患有面肌痉挛，”Thor压低了声音说，“不然我才懒得听你谈成功学。”
“你的成功之路，我的确规划不了，”Tony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别担心，Laufeyson阁下，我不会在这里谈什么成功学，那只是点儿副业，我只不过是神棍Strange的代言人罢了。在这里，您尽兴就是。”
看得出Tony并不是什么谦虚的人，也许Loki该为他表现出的对老人的尊重而感到荣幸——或者说，对他头上那顶花白假发的尊重。
但尊重并不是长久之道，Thor在出门前再三强调，你得让他们爱上你。
“叫我Loki，别提什么阁下，我不是这个政府授予的阁下，”他厌倦地摇了摇头，想起Thor给他编造的人设——一个保守派，“Strange？奇异博士？那个有趣的年轻人是你的朋友？”
“他是Stark企业投资栽培的新兴作家，您知道，我就喜欢什么产业都掺一脚，答应我，Loki先生，别再提我那本书了，没几个字是我自己写的，连签名都是别人帮我签的，题目叫什么来着？”
Lee爵士喝完一杯酒，手舞足蹈地接过话来：“《思考致富——Tony Stark商业帝国的基石》！我老婆爱死它了！”
“谢谢您，爵士，不过还是忘了他吧，”Tony晃着酒杯，冲远处全场笑声的核心扬了扬手，“喏，Stephen在那儿，您也许想跟他聊聊天。”
“Loki是我的文学启蒙老师，没有他，我也许至今还活得像个野人。”Thor适时地、充满敬畏地插嘴，轻轻碰了碰Loki的胳膊，示意他跟他们一起，走向当前最大热的畅销作家——Stephen Strange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