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y、🐛呀:薄天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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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锤基】天之涯(上)

短篇,本来应该两发完,但是我太懒了,可能要拖成三发完。

把这个温馨浪漫的故事送给 @莉莉白 ,祝她生日快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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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天之涯

  

  文/薄天游

  

  人生难得是欢聚,唯有别离多。

  

  一、聚

  

  洛基第一次来到阿斯加德时,赶上了夏天的尾巴。他一路坐在马车里,皮肤泛红,浑身发烫,连呼吸都带着恼人的热气。炎热能迅速摧毁人的理智,也能无限拉长旅途的时间,这位循规蹈矩的小王子忍了一路,可阿斯加德好像远在天涯似的,他终于忍不住,悄悄解开了披在身上的毛皮大氅的系带,好让外头酷热的风顺着领口吹到身体里去。他像许多稚嫩的孩子似的,对自己的身体充满好奇,恨不得每天都能看到它的变化,而洛基的变化可说是他们中最大的一个了:他的躯体已经从蓝色变得像象牙般白皙,这是他乐意来阿斯加德的原因,尽管没人对他的想法感兴趣,但想要变得与众不同,一直是洛基的愿望。而父亲送他过来的原因呢?大约只是因为把他丢进这个火炉里,能让劳菲的内心受到最少的折磨。

  

  洛基和别的孩子不一样,他不相信母亲的眼泪和父亲的承诺。离开的时候,母亲怜爱地抚摸他的额头,对他说:“你只当是出去旅行,我们很快就接你回来。”他高大的父亲则威严地扫视着他扎眼的白色皮肤,最后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哼声,作为对母亲的应和。

  

  从他坐上马车的一刻起,他就明白自己永远不会再回到约顿海姆去了。比起离家去国的愁绪,从未体验过的酷暑给他带来更大煎熬。他努力低着头,把下巴贴向脖子,想要吹些凉气到厚重的皮草里去。可他的力量太小,衣裳外头竖立着的野兽的毛发又扎得他浑身刺痒,他忽然忍不住掉了两滴眼泪,随后便失控般地发起狠来,把那层不属于他的毛皮一把扯下,让阿斯加德濡热的风顺着窗帘吹在他的身体上。

  

  马车离王城还有一段距离,此时绿意盎然的树林从窗外飞驰而过。林子里有不少猎人和樵夫,还有一些出来野餐的孩子们,都对带着王室纹章的马车抚胸致意。车夫似乎有意让他享受阿斯加德人的善意,故意放缓了速度,洛基便看到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,穿着尤其奇怪夸张的衣裳,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致敬,而是好奇地目送马车离开。洛基摆出王子高贵矜持的架子,冲那个乡下少年微笑。

  

  可笑着笑着,他忽然感觉到不对劲。一阵强烈的风完全掀起窗帘后,路人看他的眼神不再充满探寻和恭敬,其中多了一丝惊讶的意味。他是个敏感的孩子,从小就能觉察出别人的情绪,他立刻反应过来,阿斯加德不同于他的家乡,在这里赤身裸体是不礼貌的。虽然他一直不理解这种礼仪的用意,但他依旧窘迫地羞红了脸。他坐在王室的马车里,却打扮得像个野蛮人!

  

  他慌忙抓住皮草裹在身上,可那可恶的衣裳被他压在了大腿下,他怎么也拔不出来。情急之下,他只好按住窗帘,把外面的目光一并隔开。他的眼泪流得更凶了,这次却不同于刚才那两滴少年无谓烦恼的泪水,他最受不了在人前出丑,却又无法挽回任性酿成的苦果。他在心里埋怨自己,再忍一忍又怎么样,总好过下午被阿斯加德的国王引荐给全国上下时,有人惊喜地大叫起来:“他就是马车里那个光着身子的野孩子!”

  

  忽然,身后似乎传来一叠声的呼唤,车夫也慢慢勒住缰绳。他连忙用手背擦干眼泪,把毛皮重新披在身上,端正地坐好。没过多会儿,一张红扑扑的脸颊出现在他面前,正是刚才那个没有对他致意的少年。洛基惊讶地发现他这会儿也赤着上身,往后避了避,少年却不管这一套,气喘吁吁地钻进车厢,口鼻中的热气扑在他脸上,就像夏日的暖风。

  

  “你来得真早!”少年亲热地大声说,好像已经和他认识了很久似的,还一边解下衣裳外缀着的一层斗篷,给他裹在身上,“天真热,是吧?你想去那边的河里洗澡吗?”

  

  洛基露出慌乱的神色,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地附和他的话。这人是谁?他干嘛要跟自己说这些话?可他不敢问出这些问题,好像任何一个人都有权质问他,而他却不能表露出自己的困惑。他很可能是所有阿斯加德人见过的唯一一个约顿人,这让他觉得自己身负重任。可用一个人代表一个民族,是多么荒谬的事啊!

  

  “我叫洛基。”等少年终于停下喋喋不休的嘴巴,转而催促车夫走快点时,他结结巴巴地插了一句。

  

  对方冲他咧了咧嘴。

  

  “我知道,爸爸跟我说了。我叫索尔,”他停顿了一下,补充道,“索尔·奥丁森。你会喜欢上阿斯加德的。”

  

  此时,索尔的名字还不响亮,还要依托在奥丁森的光环之下。但人人都知道奥丁的名字,对约顿人来说,甚至可以说是闻风丧胆。洛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索尔,确认他就是传说中最疯狂、暴虐的奥丁国王的儿子。他没长着獠牙,身上没有刀刻的图腾,也没戴骷髅头穿成的项链,身上见不到一点野蛮的习俗。等他镇定一点,措辞好如何寒暄时,发现索尔也正好奇地看着他。

  

  “我一开始没认出你,我以为约顿人都是那样的。”他伸手在头上比划出两个弯角的形状,又做了个狰狞的鬼脸,他说话向来带着一种王室特有的威严,但这种威严目前仍潜藏在烂漫的童稚之下。

  

  “都很丑怪、很凶残?”洛基帮他说完。他说得很流畅,好像不觉得有什么错,但这是因为他如此迫切地想融入这个地方,以至于攻讦自己的种族作为投名状。洛基是个很敏感的孩子,可他不会因为被迫说违心话而难过,在他看来,语言只是一件武器,就像他拿着斧头想要达成砍断树木的目的,就无须在意斧头上是否写着他荣耀的姓名一样。

  

  但索尔和他恰恰相反。阿斯加德人可以忍受身体的疼痛,却不能容忍名誉受到玷污。王子迅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,少有地收起了那副自信而肯定的口吻,愧疚得红了脸,向洛基低声道歉:“我让你难过了吗?”

  

  “一点也没有。”洛基轻松地说,稍稍感觉自在了些,便打开身边的包裹,递给索尔一颗鲜红的果子。索尔什么也没问,接过来吃了,果汁淅淅沥沥地滴在他胸膛上,洛基帮他擦去。

  

  “这果子有股酒味儿,但是更香甜,”索尔恋恋不舍地舔着嘴唇说,“爸爸还不让我喝太多酒,其实我的酒量已经很好了。我要把它的种子留下,种在花园里。”

  

  他们一路上风卷残云地吃完了包裹里的果子,等吃完时,索尔已经拍着胸脯向洛基保证,自己会像兄弟一样待他了。洛基带来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裹,里头却没装几个果子,其中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匣子占去了大半地方。索尔试图把它打开,看看里头是不是装了更多果子,但它除了凉,似乎没有什么特殊之处,索尔只好意兴阑珊地坐回原位,在车马的摇晃中,不知不觉地靠在洛基肩上睡着了。后者安静地坐着,一动也不动,望着间或被吹起来的窗帘,想象着奥丁的样子。

  

  马车抵达王宫时,一位女士带着几个侍女迎接他们,好像洛基不是什么远道而来的客人,索尔也不是什么身份贵重的王子,他们只是两个回家的孩子。女士把醉的脚步不稳的索尔扶下马车,折了一片草叶放在他鼻下,让他闻了闻,索尔便慢慢清醒过来,说话也清楚多了。洛基站在后面,生怕她会因此责怪自己给他乱吃东西。这种果子,他天天都吃,号称自己千杯不倒的索尔反而尝了几颗就醉了。可他能这样解释吗?

  

  女人满面春风地望着他,叫他的名字,一手一个地挽起两个孩子,走进金碧辉煌的宫殿。她本示意侍女接过洛基手里的包裹,但洛基紧紧攥在手里,不敢撒手。他必须亲手把它交给坐在王座上的人。

  

  他们走进英灵殿时,王座上空无一人。奥丁正在墙壁上全神贯注地画画,不时停下来调整蛋彩的浓淡。和索尔一样,他也不是青面獠牙的模样,更没有挂着骷髅头。他们和约顿人处处不同,但这两种人的相貌都不会让洛基感觉到奇怪。奥丁和阿斯加德人一样,浑身上下的皮肤都被布料包裹着,洛基看了一路,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装束。

  

  女人再三催他放下手里的画,奥丁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画笔,走向他们。洛基“唰”地低下头去,握着包裹的手指指节已经泛白。忽然,他听到一声压抑不住的轻笑,才忍不住好奇地抬起头来。奥丁已经走到了他面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,忍俊不禁地跟身边的妻子和儿子说:“怎么不让他换件衣服再来?这一路上也太热了!”

  

  “我出去打猎的时候遇到了洛基的马车,把我的衣服借给他了,”索尔抢先说道,“但他还是想穿着这套隆重的礼服向您致敬。”

  

  才不。洛基低头盯着自己赤裸的脚尖,默默想道。我从没有什么隆重的衣服。想要衣服,就得自己狩猎。但他明白这是索尔的美意,加上第一次面见奥丁,就没有辩驳。

  

  “嗬,够隆重的,我看着都觉得热了,”奥丁擦了擦额前的汗水,又转向妻子,“芙丽嘉,亲爱的王后,我们说定过,孩子们的事情归你管。你可以把他们带回去,洗个澡换身衣裳,吃点点心,看场戏,等到晚餐的时候再带来见我。”

  

  “你是想说,等你画完画再带来见你吧,”芙丽嘉揶揄地说,“你忘了今天的晚餐要举办宴会。那可不是一家人说话的场合。”

  

  “谁会不喜欢舞会呢?孩子们尤其喜欢,”奥丁说,尽管从他眼中隐约的期待中,洛基感觉他似乎并不是为了孩子们举办的宴会,“好吧,孩子们。索尔今天打猎干得不错,洛基一路上也辛苦了。我要继续完成这幅壁画,咱们晚上见。”

  

  就这样,洛基甚至没来得及阐明来意,向他的新国王致敬,就又稀里糊涂地被带到另一处宫殿打理自己,给新房间的布置提出并不存在的意见,并裁剪新衣。直到晚会结束,他一直都忙忙碌碌,等到他疲倦地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时,才隐约想起自己最重要的任务是把那份象征和平的礼物——包裹中的冬棺——交给奥丁。但他早就忘了冬棺被他放到哪儿去了,没有人提起它,好像那本就是一个为了冰果子而存在的寻常玩意儿。

————TBC————

李涛,阿斯加德的壁画上只记载了奥丁时代的事,洛基扮成奥丁看戏也没有引起人民的怀疑,丁你骨子里真的不是个文艺老年吗?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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